雷斯垂德总跳得一手好华尔兹 中下

雷斯垂德总跳得一手好华尔兹  上

雷斯垂德总跳得一手好华尔兹  中上

本章夏夏助攻!单纯助攻!如果读出了什么奇怪的都是你的错觉!

这章先甜后虐再甜,不过结局肯定he!


  “有人告诉我你最近往贫民窟跑得很勤。”塞尔维亚夫人看着时尚杂志,漫不经心地说给正在磨咖啡的麦考夫。他的父亲陪同母亲去开设讲座了,期间一直由塞尔维亚照顾他们。

  “是夏洛克吗?”麦考夫问道,“雷蒙德已经住院了,他得了肺结核,不希望被人知道。夫人,请不要拿雷蒙德当敲门砖了。”

  “啊、啊……”塞尔维亚的两颊泛起尴尬的红潮,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再去那里了,”塞尔维亚满意地看着麦考夫脸上浮现出来的惊愕,又将目光投向了时尚杂志,“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麦克。我们是他人口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那类人,地位的落差会造就畸形的友谊。你们是孩子,刚开始是很难察觉的,但当你们长大成人,有了更强的功利心,畸形的友谊会转变为悲惨的敌对。我见过太多了……在你还没和他有深入的交流时,最好回来我这里。”说完,塞尔维亚张开双臂,像是等待麦考夫扑进她的怀抱。

  “谢谢夫人的关心,但我更喜欢和格雷格一起。你不要用镶金的眼镜去看他,他是我遇见的最有活力的人,在他身边我会拥有最简单的快乐。此外,你的眼镜被金甲虫啃食得腐败不堪。老眼昏花的你自然看不到我和格雷格间的情谊。”

  麦考夫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格雷格而失礼,塞尔维亚夫人也没想到。于是晚饭过后,他被禁足在屋内自省。

  弟妹的嘲笑太过激烈,麦考夫不得不通过闭耳背诵《会饮篇》来从柏拉图的怀抱里找寻清静。

 

  爱的古老是普世公认的,而且是人类一切最高幸福的源泉。你所爱的对象是你所缺乏的,一切事物渴求的东西都是它缺乏的东西。

 

  麦考夫听见有人在重复他说的话,他将视线从书桌上挪开,看到倚坐在窗边的雷斯垂德:他穿着单薄的条纹衬衫,半夜的凉风吹得他身子颤栗,但他却佯装不惧寒冷,冲着麦考夫来了一个半挑衅半调侃的笑容。

  “进来吧,外边冷。”麦考夫向他招手,雷斯垂德便像老鼠一样溜进了他的被窝。“你也看柏拉图吗?”麦考夫看着被窝里只露出半截脸呼吸空气的雷斯垂德,哭笑不得地问道。“什么?不,”雷斯垂德摇头,“比起神神叨叨的哲学家,我更喜欢《午夜守门人》。”说完,他还超麦考夫吹了个暧昧的口哨。

  

  “不问问我怎么来你卧室的吗?”雷斯垂德试探道。

  “梯子。很明显,你在窗子那边挨冻时我就看到你背后的半截梯子了。”

  “嗯哼,”雷斯垂德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没来找我。”他突然说道。

  “抱歉,塞尔维亚夫人认为我不应该和你玩。”麦考夫看着雷斯垂德的眼睛,他无法在这一双眼睛前撒谎。“她可真是个十足的老贵族!”雷斯垂德有些生气,“那么你呢,麦克。我明天就16岁了,你会让我失望吗?”

  当然不会。他在心底念到。他们的交情不超过一周,却像是形影不离的故交——他无法拒绝格雷格。

 

  “你看过莫里斯吗?”雷斯垂德问道,“那个小男仆在晚上搭梯子,来到他爱着的绅士的床前。”他笑了笑,月光泻在他的面庞上,像伽倪墨得斯。

  我像是难以驯服的野兽,有两张脸,八只手和脚,两副心脏。神明将我劈成两半,我是兽性的一半,我将穷尽一生来寻求人性的那一半。他将整张脸露出来,看向麦考夫,那双有灵性的眼睛像是在说“我找到你了”。

 

  “明晚我会来找你的,记得把你的长发放下来,我会邀你共舞。”他转了转眼珠,从被窝里出来,顺着梯子爬了下去。麦考夫看到窗外的灌木里有个小脑袋抖了一身的月光,晃去了外边。直到麦考夫再看不出任何动静。

  他没有勇气走出这个房间,告诉塞尔维亚夫人他不会放弃雷斯垂德。相对的,雷斯垂德像只自由的小鸟,想怎样做就怎样做,起码他不会受这些叨絮规矩的影响而束手束脚。

 

  麦考夫等了一晚上。

  他把昨夜雷斯垂德说的话在脑内放映了无数遍,却没有等到那个搭梯子倚在窗子边的少年。

  麦考夫没由来地滋生出被欺骗的挫败感,直到他听说雷斯垂德偷钱。

  他发疯似地跑出去,整晚没睡的倦怠感弄得他下楼差点重心不稳。他找到了在厨房烘焙蛋糕的塞尔维亚,他从来没有哪怕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厌恶她。麦考夫现在糟透了,空乏的胃让他想要呕吐。

  “为什么要污蔑格雷格,夫人,您这是诽谤。”麦考夫竭力不失优雅,但他说的话仍带有几分咬牙切齿。

  “污蔑?当然没有!”塞尔维亚顾不上烤箱里的蛋糕了,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麦考夫,“你被那个漂亮小子骗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交朋友,他只是觊觎你的钱财,你穿着的衣服昂贵得叫他嫉妒,”她从皮包里拿出几张旧的钞票,上边都写着50,“虽然这个数额对你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偷窃是一种坏的习惯……你不能再和他待一起了。”她义正言辞,叫人无法辩驳。

  麦考夫看着她的五官因情绪激昂而变得扭曲,干燥的嘴唇因为不停地说话而被撕出口子,唯有两只眼珠像被烟熏的烤肉冒着青光。她不停地伸出舌头舔舐嘴唇,被唾液浸润的嘴变得油腻。这副模样任谁瞧见都会相信她的话,甚至情绪被她牵引——她在说谎。麦考夫想,他实在太熟悉塞尔维亚夫人了,熟悉到一看到她作出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在说谎。

  他根本不想反讥,也不愿听她说话。他只觉得她太过吵闹,吵得他跑回了二楼,和正准备下楼吃早餐的夏洛克撞了个满怀。

  “你为什么要告诉塞尔维亚夫人?”还没等夏洛克看清他的脸,麦考夫就以极不友好的语气向他询问。在他看来,夏洛克不告诉塞尔维亚夫人,那么她就不会知道,那么昨天他就不必空等一晚上,“如果只是我们之间的较量。就不要把他牵涉进来,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聪明。”

  “你喜欢他吗?”麦考夫没想到夏洛克会这样问自己。

  “你已经傻了,对吧?你是真的从来没怀疑过你们之间的感情吗?感情教人愚钝且犹豫畏缩,懦弱且盲目热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麦考夫,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不敢正视你对他的无知的喜爱,就算我没有告密,你也不能奉献出自己的感情来回报他予你的欢喜。你除了副成功的好皮囊便一无所有,你没资格浪费他的感情。”

 

  夏洛克说完这些就走了,麦考夫还保持着被撞倒时的滑稽姿势。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往贫民窟跑去。他想见雷斯垂德,想给他道歉,想紧紧拥抱他。但他什么也没见到,除了雷斯垂德失望透了的脸和手臂上的淤青。

  “老贵族小姐告诉我父亲,说我偷钱。”雷斯垂德别过头,不去想麦考夫的神色。“她在说谎,他想要拆散我们,我相信你。”麦考夫干瘪地说出这些空话,他的手心已经捏出了汗,他觉得一切都被搞砸了。

  “相信我?”雷斯垂德笑出了声,“你明知道我没有,但你选择缄默。你的无言害我在生日那天被父亲打得好惨,这是你给我的生日贺礼吗?你来找我是想亲自庆祝吗?那么我要恭喜你,你刚刚失去了一个在意你的人。”雷斯垂德抽了抽鼻子,泪水在他的眼眶里堆积,他难过得像只饿肚皮的刺猬。

  “我要走了,去苏格兰读书了。我的远亲在那边,他们愿意为我出学费,”他低下头,不要麦考夫看他的哭脸,“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回英格兰了。”

  “是因为我吗?”他看着雷斯垂德,那眼神像是在说:是因为我们的污蔑,你才离开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不全是。你别问了。”

  “我只有半个多小时了,你愿意送我吗?”他说,“只有我会走,没人知道的。”雷斯垂德的眼睛蒙上了水汽,像是麦考夫最爱喝的汽水。“好。”麦考夫回答道。

 

  离别总是突然的。

  前几天他还和格雷格跳探戈,然后两人会在河流的下游冲脚。但今天他们就要分别了。站台有各种各样的人,多数在火车开动前探出身子与爱人或亲人吻别。

  我不比他们难过。麦考夫想,从那天晚上,少年偷闯入他家的院子,从他告诉自己叫雷斯垂德起,他就是麦考夫这十几年尚未结束的短小生涯的重要的人了。

 

  他从未想过他们的离别。

 

  他目送雷斯垂德走上火车,在拥挤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没说一句话,空气凝重得像是冰块。他甚至连道歉都不敢说。

  我真可恶。麦考夫痛苦地想着。

  

  火车开动了。

  麦考夫看到那些送行的男男女女跟着火车跑动起来,有几个甚至差点冲进安全线内。他们或欢笑、或哭泣,说着麦考夫也听不懂的英语或别的什么语言。他也可以跑的,那样的话也许可以追上雷斯垂德而向他道歉。但他并不想跑,因为格雷格的窗子是关着的。得亏他比同龄人肥胖的身体,不然他跑不了几步就会气喘吁吁。


  他忽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火车上浮动,那是他肖想了一万次的格雷格的身影。那个有些消瘦的少年不知死活地将身子探出窗外,伸出布满淤青的手臂向他挥舞着。

  火车的轰鸣声和周围人的吵闹声肆意侵略着麦考夫的耳朵,他只看见少年一次又一次用力的嘶喊,像是要给他传达什么信息。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格雷格嘶喊着,泪水撞击在后面的窗子上,在火车的加速中死去。


  麦考夫忽然听到了。



tbc.


一些解释:

①文中加粗部分引用和改编自柏拉图的会饮篇,雷斯垂德说他是难驯服的野兽照应前文“男孩子是所有野兽中最难驯服的”,均改编摘录自柏拉图。

②镶金的眼镜暗指夫人的看人标准是财富的多少和地位的尊卑。金甲虫是爱伦坡某个短篇里的一个重要线索,主人公和他的朋友通过金甲虫找到了巨大的财富,因此金甲虫在这里指财富。被金甲虫啃食的眼镜指塞尔维亚的势利和虚伪。

③文中少年雷斯垂德的性格是我从莫里斯里小男仆和神夏里中年探长采取的,少年时期有点偏小男仆,所以中年时期我会补回来;少年麦考夫的性格是根据神夏里对他的描述和童年经历以及身份地位描写的,中年时期我也会补回来。

④虽然现代社会并没有像好早以前划分等级,但衣食无忧的人在穷苦人前多少会有点优越感,塞尔维亚夫人是“老贵族小姐”,她比任何人都喜欢等级划分,麦考夫是她最喜欢的孩子,所以她当然不能接受麦考夫和格雷格玩。


还有一些语言啊神态啊动作心理描写的变化,是麦考夫逐步认清自己,正确看待格雷格的小线索。我懒得说,你们自己看吧,反正不影响大致剧情的。

望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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